妈妈说,小时候,总想你成为什么家,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。
我三十六岁了,三个甲子。
十二岁的时候,我的学习成绩像弹簧一样牛逼。可以在班上的前茅,也可以在最后面。那时候的父母,记不清,总觉得父母一直忙于工作,并无暇看我。早上,和父亲吃早饭,母亲夜班未回,给父亲要几毛钱去春游。
二十四岁,那一年,和囡囡在一起呢。也是比较顺利的一年,买了西苑小区的房子,结束了漂泊的生活。转过年,和囡囡分开。
据父亲说,他十二岁的时候正被奶奶领出门要饭去。母亲十二岁的时候要带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弟妹。
父亲三十六岁的时候,我已经上学,而如今,双双每次一说自己老死在房间里没人管我就笑。
妈妈说,我想你的时候,就会叫你来。妈妈说自己很矛盾,一方面想我,一方面怕我冷落双双。所以,不来的时候,盼我回来看看,回来了,希望我早回去陪双双。妈妈说,也希望我能有个孩子能够召之即来,随后补充,你的生活你做主。
妈妈说,这次父亲回来,很多方面很反常,已经不在意房间是否洁净或是其他什么,每天醒来吃饱就出门,中午回来吃饭,晚上回来吃饭。爸爸自己说,感觉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走。这次回来,父亲和我谈过,关于生活问题。我没认真回答什么。妈妈说,父亲总是去南方,就是要妈妈适应没有他的日子。妈妈一直哭着慢慢说,我慢慢的听。
整个下午,爸爸在网上下棋,似乎输的很多。妈妈也说,如今的父亲根本坐不下,没有这个年龄人有的安静。妈妈和父亲多次提起整理火花,按父亲过去的样子,是很热情的去整理的。而如今,父亲根本连碰都不碰。数十万枚火花封存在纸箱里,我已经不指望父亲再去看它们。
晚上,我尝试和父亲说,能不能在济南工作,不出远门。父亲说,济南没有合适的工程。我说,爸爸,我和妈妈希望你能在济南工作,但是,我和妈妈都知道你喜欢出门,不喜欢在家。
我对妈妈私下说,一个人做点自己开心的事情,才会身体好,不管怎样,由他去吧。
妈妈说,你爸爸就是不服气,这辈子能做的事情自然会去尽力做。我不置可否,六十多岁了,争什么强好什么胜。至于说感情上的事情,随他去吧,作为儿子,我不再气愤,我确实感觉到父亲的变化,过去我没说,现在,我也不会说。我只想,以后,我要陪着妈妈。
姥姥这次生病,妈妈的姐妹和兄弟伤了妈妈的心。妈妈告诉我,现在的人,真的没了人性,眼里只有钱。我不说话,我怎么会不知道。
妈妈还想把新村的房子加点钱换一套,我说,如果有钱,妈妈留着吃点喝点就行,不要再为那些多余的土地和墙壁费心了。
实际上,我感觉的出,父亲已经不怎么积极治疗自己的身体。我不知道妈妈和我在他心目中到底价值几何,难道为了我们就不能过一点惬意和简单的生活吗?按照父亲的病情,也可能活个十几二十年,也可能随时去见马克思。父亲告诉我,他想装支架,因为他受不了走路无力的感觉。我无言的听完父亲的话,去厨房做饭。
父亲已经放弃了读书,我似乎站在了他的身体里。过一天算一天,根本不在乎明天如何。
晚上,我站在书架面前,收拾图书。这些都是父亲原来看过的,看来,是被永久遗弃了。父亲已经着急的没时间看眼前的任何一件事。早上,父亲拿起手机,自言自语,没关机?我假装不知,收拾房间,昨晚我已经看过了。对于这些事情,我已经不在乎了,父亲没多少能跑能跳的日子了,何必忤逆他的心情,随他去吧。
晚饭,提起钱姑姑,是父亲同学,大美女,据说和父亲一样的疾病,心梗。钱姑姑的孩子,琳琳,比我小两岁,至今未婚。父亲说,听说那孩子小时候很懒,现在,自己在甸柳住,啥都收拾的干净。我说,女人,过了三十岁都没结过婚,和离异的差别很大,估计以后是老姑娘了。父亲说起一个表妹,比父亲小一岁,是去日本留学回来的,刚回来的时候谁也看不上,后来年纪大了,索性单身了。我想象,一个六十多的老太太,一辈子没结婚。。。。她会不会像双一样恐惧没孩子送终独自死在家中?至少,我还陪着双。
感情上,无论别人如何说,我是很忠诚的。总比那些貌合神离的强些,也比神合身离的强些。我想怎样就怎样,我知道我的爱和感情。
母亲擦了眼泪,我看着母亲膀子好些了,心里稍稍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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